在学校里,被一个拿刀的男人拦下来,逼我解剖他。 大概是零五年那会儿,贴吧还很火。 我闲得没事干偶尔会去逛逛。 有一个叫「解剖吧」的地方,不少人会发求助帖子,多看多答,对专业知识帮助还挺大的。 偶尔也有点不太正经的,什么直播一只鸡被解剖的过程,探秘医学院停尸房,解剖中途尸体睁眼……五花八门。 我都当玩笑看过去。 直到某一天,我发现了一个帖子,标题叫:活体解剖。 里面有很多人说想被活体解剖,甚至留下了住址和联系方式,真真假假,看得我也起了玩心。 于是我也留言,时间太久,内容记不清了,但大概是下面这样: 「我是一名法医学的在读学生,可以帮助有被解剖需求的人完成心愿。」 然后留下了我的QQ号。 反正是个无关痛痒的恶作剧。 很快,就到了学期末,大家也知道,医学生的期末考有多难。 两百多张病理切片看得我头晕眼花,所以也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。 直到某天晚上,我正跟室友在图书馆背知识点,忽然手机一震,收到了一条消息。 我打开一看,发现是添加QQ好友的申请。 那个人用着QQ最原始的头像,网名是一串英文字符,备注信息如下:您好,医生,我是解剖吧的一个用户,看到了您留下的信息,希望您能帮忙解剖我自己。 「解剖我自己」 这五个字冲击性太大,我甚至愣了一会才回神,想起之前在贴吧,那条玩笑似的留言。 没想到还真有人来一探究竟。 申请信息还编得像模像样。 闲人真多。 我抱着棋逢对手的心态同意了申请。 反正背书背得大脑发僵,刚好放松一下。 几乎在申请通过的一瞬间,对方的消息就弹了过来。 「医生,您好!」 不知道是巧合,还是对方真的一直盯着手机等我通过好友申请。 我压下讶异,回复:「您好。」 「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进行解剖,要不要我提前准备好,是我过去找您,还是咱们约个合适的地方?」 内容荒诞,措辞却格外严肃。 我失笑,暗骂这人神经病,但本来就是玩笑,于是我也附和着半真半假地说:「过一段时间吧,我最近期末考,比较忙。」 「好,听您的,不过您需要什么工具?能不能不使用麻醉,我想保持清醒状态被解剖,过程我可以录下来吗?如果需要,可以对您的人脸进行遮盖。」 他说得煞有介事,像真事一样。 我实在觉得好笑,没忍住。 室友威哥看过来,小声劝我赶紧背书,不然明天要挂科。 我摇头,把聊天记录给他看。 他果然也惊讶,「这哪来的人才,还解剖自己,神经病吧。」 我笑笑,压低声音,「嗐,这年头,本来就什么人都有。」 考试要紧,我回了句,「有时间聊。」 并给这人备注「神经病」。 之后就埋头背书。 医学生的期末周简直是世界末日。 等到终于考完那天,紧绷着的弦骤然松下来。 我连吃饭都没顾上,在宿舍床上把被子一蒙,睡了十多个小时。 早把那件事忘到了脑后。 等再醒过来,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。 我坐在床上揉脑袋。 威哥见我醒了,从下边出声,「等会打联盟不,来不来,跟隔壁宿舍5v5,他们可说咱不行。」 我一挑眉,清醒了。 「去,爷今天就叫那帮孙子见识见识,什么是枪神。」 「那你赶紧吃饭,等会来不及了。」 我下床穿衣服,无意间按亮手机屏幕,发现有一条新消息。 「医生,您考完试了吗,什么时候有时间?」 备注:神经病。 我失笑,这老哥还挺执着,没回复。 到了食堂才发现赶上了饭点,人多得可怕。 一桌难求。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,我叫威哥占座,自己去买饭。 等得无聊想玩手机,掏兜却摸了个空,才想起刚刚占座的时候随手放在桌上了。 有威哥看着,丢倒是丢不了,就是不适应。 好不容易买完回来。 威哥却披头就是一句,「你小子是不恋爱了?」 「放的什么屁。」 他扬扬下巴,示意我看桌上的手机。 「手机震动得都能自己跑了,还不承认。」 我一头雾水地拿起来,果然发现了十几条短信。 一模一样,都是同一句话。 「医生,您怎么不回我消息。」 是那个神经病。 够执着的…… 我本想笑笑,但很快愣住,反复确认了好几次。 才发现收到的确实是短信,而不是QQ消息。 不可能啊。 那个人怎么会有我的号码? 我们只通过QQ联络,我没有透露任何个人信息,无论从哪看来,他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电话号码。 后背一凉,新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。 「医生,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。」 我死死锁着眉,打字回复,「你是什么人,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。」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。 他说,「只要我想,我还能知道更多。」 「别故弄玄虚,回答我的问题。」 面对逼问。对面却画风一转,反过来问我,「医生,你怕不怕?」 「我怕个屁,给我说清楚,你到底是谁。」 我继续追问,对面却没了回应。 肯定是故意的。 我点开对方资料卡,毫不意外地发现是个小号。 翻找半天,也没找到能确认对方身份的信息。 到底是谁。 就在我沉思间,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撞过来,我的胳膊一痛,手机差点扔出去。 「呦,这不是班长大人嘛。」 我回头,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,脸颊瘦长,眯缝眼,皮肤很黑。 「对不住了啊,实在是没想到,班长这种有钱人还会吃食堂,是为了跟我们这些老百姓拉近距离吧,是不是,陈威?」 威哥表情微变,「李龙,你别瞎挑衅。」 李龙跟我同班,家境普通,整天逃课在宿舍打游戏,黑白颠倒,严重影响宿舍其他人休息。 我找他谈过几次,但都不欢而散。 也因为这样,他跟我关系不太好。 听见威哥制止,李龙撇嘴,阴阳怪气道,「班长大人有跟班护着,我哪敢啊。」 我本来就被短信弄得心烦意乱,听见李龙这话,差点压不住火气。 还是威哥起身,压低声音劝我,「光脚不怕穿鞋的,导员说他这学期就要被劝退,什么事都敢干,你可不一样。」 威哥说的没错。李龙要被劝退的消息传出来不是一两天了,所以他这段时间更加嚣张,很有破罐破摔的意思。 想到这,我也冷静了下来。 没再看他,自顾自地坐下吃饭。 李龙讨了个没趣,冷哼一声走了。 吃完饭回宿舍,已经热闹了起来。 两个宿舍的人聚起来不容易,按照阵营分配了位置,坐在电脑前。 但我总想着手机号被暴露的事,连续输了几把。 中场休息,对铺坐过来,问我,「你咋心不在焉的,有事?」 我摇头。 说到底是我乱在贴吧留言惹了祸,说出来丢人。 见我不想说,他撇了下嘴也不追问,「对,你是不是换号了,刚才想叫你帮忙带饭,打不通。」 我顺口回答,「上周就换了,新号我还发了条说说,你没看到?」 等会,说说。 旁边的人还在说话,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,用最快的速度抓起手机,点开空间。 最新的一条访问记录,赫然来自新好友——戏精。 …… 被骗了。 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,自己都忘了换号的事,所以才被那个神经病忽悠了。 搞清楚了真相,我也懒得再跟他扯,干脆直接删了好友,眼不见为净。 谁知到了晚上,他又一次添加我好友。 验证信息是:医生,您不是要帮我解剖吗,怎么反悔了? 我没搭理,直接把这个账号拉黑了。 半个小时之后,我收到了一条短信。 又是那个号码。 不用点开看内容,我都能猜出那个神经病又在胡说八道。 抱着拉黑号码的心态点进去,我却愣住了。 竟然是条彩信。 一张照片,拍的是个女孩的背影,背景熟悉,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。 配了三个字:眼熟不。 照片里的女孩长发梳成马尾,身形挺拔,哪怕只是远处的一张照片,我也能认出,这是杨璐。 杨璐是我喜欢的女孩,临床医学系的系花。 当然,这是我评的。 大一的时候,我们专业跟她们专业有课程重叠,所以偶尔会一起上课,一来二去,也熟了起来。 但怕给她造成麻烦,我很少去打扰她。 可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。 这个神经病难道认识杨璐? 我紧拧着眉。 这时又收到了一条短信:挺漂亮的女孩,受伤了多可惜。 如果之前那些是暗示,那这一句,就是赤裸裸的威胁。 我心里一沉,切到聊天界面,给杨璐发了消息。 「你现在在哪?」 隔了一会她才回复,「图书馆,怎么了,是有什么事吗?」 显然因为我忽然联系,她有些惊讶。 我咬牙,回复,「你在那等我,我到之前哪也别去。」 这句话发出去,对方那边显示了很多次「正在输入」,但一句话都没发过来。 想也知道,她肯定觉得我这行为难以理解。 不知道是不是礼貌使然,隔了很久她才回复:「好的。」 图书馆离宿舍不远,但为了快些,我随手抓上外套就出了门。 根据照片背景,我能确定杨璐在三楼社科区。 迅速刷卡,上到三楼,我站在门口朝里张望。 自习室桌椅整齐,很快我就找到了杨璐所在的那一桌。 我急急走过去,一路上对比着图书馆布局,回忆着照片拍摄角度,想找出拍照人的位置。 却没注意到。 杨璐竟然不是一个人…… 「庄钦?」 桌上除了她还有其他两个女孩,见我走近齐刷刷地抬起头。 杨璐有些局促,面色微红地起身,「有什么事吗?」 同桌的几个女生都笑嘻嘻的,八卦的眼神在我跟杨璐身上来回转悠。 …… 失策了。 应该提前问清楚她是不是一个人在。 「学办老师联系不上你,叫我帮忙转达。」 情急之下,只能拿公事当借口。 听到这话,其他几个女生齐齐「切」了一声,顿时没了兴趣,继续看书。 只有杨璐依然盯着我,眸光疑惑。 毕竟她自己最清楚,老师找没找过她。 手机嗡地震动一声。 直觉是那个人,我也顾不得解释,赶紧掏出来看。 只能先跟杨璐说,「抱歉,等一下。」 果然,收到了另一张照片。 照片里的我刚进门,表情严肃,因为行走导致画面有点失焦。 因为距离足够远,这次照片里出现的背景更多,也更容易找出拍摄区域。 但我进门有一会了,现在才收到消息。 也就说明,对方早就拍好了照片,故意等一段时间才发给过来。 而这段时间,别说离开拍摄位置,就连离开图书馆都绰绰有余。 我心里一沉,已经不抱希望能抓出那人。 但还是往书架区走,调出拍摄模式进行比对。 很快在两排书架之间,找到了一模一样画面和角度。 但果然,没有人。 收起手机,才发现正对面的一层书架上,有本被抽出一大半的书,在一片整齐中十分突兀。 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那本书拿了出来。 是本《社会心理学》。我还没翻动,里面就掉出张纸条。 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:你来得挺快,看来很在乎她。 纸团在手心被捏皱。 看来这个人,很享受把我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。 图书馆需要刷卡,对方能进来,说明他/她大概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或老师。 并且同时认识我和杨璐,那更有可能是学生。 可他到底是谁? 我打算跟杨璐打个招呼先离开,回宿舍再研究那个人的身份,毕竟她跟室友一起,不会出什么事。 但等我再回到杨璐那一桌,才发现她的室友已经走了。 我疑惑,「你们怎么没一起?」 「这不是……」她看向我,欲言又止。 之后却话锋一转,反问,「那你找我有什么事?」 这次为难的人就成了我。 有苦难言,我只能转移话题,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。」 她没拒绝。 一路无话,快到女生宿舍的时候,她才出声,「庄钦。」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经病,听见这话才回神,转头看向她。 「怎么了?」 刚好站在路灯下,映得杨璐面色发暖。 她偏开视线,手绞着衣服下摆,「你送我回来,是不是有话要说?」 「这……」 该来的总算来了。 贸然打扰人家,总得给个解释。 可那个人心理不正常,以挑衅威胁他人为乐,还是不把杨璐牵扯进来为好。 我权衡半晌,愧疚解释,「没有,其实是真的有事,不过我弄错了,发生了点意外。」 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明明解释得很诚恳,杨璐神色却冷了下来。 「哦,那好。」 之后她转身就走了,连句「再见」都没说。 我愣了一会儿,看时间不早,也赶紧回了宿舍。 威哥出去吃烧烤还没回来,我赶紧先洗了澡,之后连头都没吹,就坐在桌子前,盯着《社会心理学》,以及那张字条。 我对杨璐有好感不是秘密。 一起上课的时候,偶尔还有人开个玩笑。 但知道这事的,也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专业,共计四个班的人。 那人从贴吧加上了我的QQ,我下意识把他当作陌生人。 可现在看来,我从一开始就错了。 这明明是一出针对我而来的恶作剧,对方早就认识我,并在逛贴吧的时候认出我的联系方式,而后用小号申请添加,对我进行恐吓。 弄明白这些,原本解释不通的地方也就清晰了。 怪不得他能准确掌握考试时间,在我考试刚结束的时候就发消息过来,并能进入图书馆,用杨璐来威胁我。 我冷笑,这是跟我有仇,又不敢明说啊。 拿起手机,把那个小号拉出了黑名单。 发了一条消息过去,「你也是医大的对吧?」 这次,对面隔了很久才回复。 但却避开了我的问题。 「你知道吗,解剖最大的乐趣,就是解剖活物,而且不麻醉的时候,每一刀下去,都能看见跳动的血管,还有挣扎的肌肉,但无论怎么挣扎,都逃不开。」 「对,跟你现在的样子,特别像。」 字里行间的兴奋不像作假,宛如变态。 我皱眉,压住厌恶继续发消息。 「你不是想被解剖吗,我可以帮你,明天下午在图书馆一楼活动室见。」 对面很快回复。 「庄钦,你是不是吓糊涂了,连活动是在装修都不记得?而且你真当我傻,会同意跟你见面?」 预料之中的拒绝。 但我也因此确定,对方确实是学生,并且认识我。 我松了口气,如果这只是一场为了报复而起的恶作剧,倒没那么危险。 毕竟,学生总比不明底细的陌生人好应对。 我没再回话,那个号码也消停了下来。 室友推门回来,俩人带进来一股浓郁的烧烤味儿。 「班长,吃不吃!」对铺扬起胳膊,晃了晃满手的打包袋。 我笑着站起来,去接他们带回来的东西,「孝顺。」 他闻言也笑,「给爹滚。」 我挑了条鱼出来,问他俩,「怎么打包了这么多。」 另一个人走到浴室门口,应声,「给你跟威哥带的,他刚点完菜接了个电话,说有事先走了。」 说谁谁到,威哥推门进屋,从上到下湿了个透。 我皱眉,「你这怎么弄的?」 又没下雨。 威哥没说话,拽了毛巾闷头擦头发。 对铺却猛地一拍桌子,「是不是李龙,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了,他端了把水枪站宿舍楼下,逮谁滋谁,妈的那小子跟疯了一样,幸亏我俩跑得快,要不也得遭殃。」 李龙,又是他。 第二天没课。 篮球队组织活动,一起打球再吃个饭,算是放假前最后一次聚会。 我报名了假期的夏令营,本来也不急着回家,所以就应了下来。 看时间差不多,换好球鞋往篮球场走。 这时手机一震。 收到了一条来自「神经病」的新消息。 是个视频。 封面停留在一个窗框前面。 我拧着眉头点开。 画面往窗外倾斜,根据周围建筑能认出是在公共教学楼区域,且楼层不低。 镜头再往下,刚好拍到地面。 楼下靠近墙边的座椅上,坐着一个女孩,拍到女孩之后,画面又回挪,返回了最开始拍到的窗框。 窗框上,摆着一个花盆。 镜头外的手几次调整花盆位置,动机明显地将其对准了楼下的女孩。 猜也知道,那个女孩是杨璐。 高空抛物本来就危险,更何况花盆质地坚硬,重量不轻。 我收紧拳头。 虽然花盆没真的推下去,但这个玩笑,开得有点大了。 不管这个人是谁,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事跟我结了仇,他都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。 我打电话给队长,告诉他晚点过去,之后就调转方向,往公教跑。 路上人不多,很快就到了公教。 杨璐在的位置是一公侧面,两栋楼之间,那里设了长条座椅,旁边有个观赏花坛。 到了之后发现她还在原地,没挪位置。 「庄钦?」 杨璐抬头,见我忽然出现,满脸疑惑。 我抬头往上看,五楼的窗框摆着个花盆,有人影闪过。 心里预感不好,警铃大作,下意识冲过去把杨璐拉了起来。 下一秒五楼的花盆破空砸下,四分五裂地摔在杨璐原本坐着的地方,伴随着巨响,陶片和泥土像烟花一样炸开,位置精确。 杨璐被我拽得发蒙,还没回神又听见一声巨响,吓得尖叫一声。 转头看到一地狼藉,彻底傻了。 「这是……」 来不及解释,我仰头盯着上面。 五楼的窗开着,窗帘随风晃悠时不时还会飘出窗外,但却没有人。 我心里清楚,哪怕现在上楼也根本找不到人。 一公整整六层,教室多得数不胜数,或者那人动作快些,从另一条楼梯溜走我很难知道。 这人挑衅的举止虽然嚣张,但却都选择了不会暴露身份的方式,说明他相当谨慎。 杨璐此时也回神,明白那花盆是冲着她来的,吓得面色惨白,还发着抖。 我紧紧攥着拳头,直至手心生疼。 人命关天,这一次,那个人彻底惹恼我了。 杨璐颤声看向我,「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。」 我叹气,问她「你没事吧。」 她摇头,但神色依旧惶恐。 我把人拽到花坛边坐下,这才发现她还光着脚。 另一只鞋放在椅子上,粘上了不少炸开的泥土。 我去捡了鞋子想帮她抖干净。 她红着脸抢回去,解释,「我今天买了双新鞋,有点磨脚。」 所以才在长条椅上坐下,顺便脱了鞋休息。 她咽了口唾沫,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向楼上,「不过这个花盆是怎么回事,风吹的吗?」 我心虚又愧疚,摇头。 「不是意外。」 她质疑我,「啊?那你是说,有人故意把花盆推下来,就为了砸我?」 我抿着嘴,没说话。 她笑笑,「那怎么可能,故意伤人是犯法的。」 我心情更加沉重。 故意伤人确实是犯法的,可前提是,要能抓到那个人。 处于杨璐的安全考量,我还是说,「你最近,不要一个人行动,如果有要做的事没人陪你,就来找我。」 她「扑哧」一声就要拒绝,但见我满脸认真,又犹豫了,收起笑容,「你干什么呀,搞得好像我被变态杀人魔盯上了一样,怪吓人的。」 我怕她不当回事,盯着她眼睛重复,「你听我的,就当帮我的忙,不管发生什么情况,都不要一个人行动。」 她这才严肃起来,问道,「原因呢?」 「因为……」我咳嗽一声,避开她视线。 因为有人蓄意报复,但那人他妈的是个货,不敢直接来找我,在知道我喜欢你之后去针对你来威胁我。 真相不复杂,可这话几乎等于在表白,我一时还真说不出口。 杨璐轻轻皱了下眉,「不方便?」 我默认了。 她见状也没强求,大度地说,「那算了,我不能单独行动的话,你先送我去图书馆吧。」 我松了口气,连声道谢,她酷酷地摆摆手,转头要走人。 但一步迈出去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脚,又单脚跳回了花坛边上,老老实实穿鞋。 我没憋住笑,她红着脸瞪我。 快放假了,图书馆里人也不多。 杨璐在图书馆兼职做管理员,平时负责打扫和书籍归类,所以来的次数要多一些。 一楼活动室关着门,牌子上写着大大的「检修中」三个字。 见我盯着那边看,杨璐也吐槽,「都修了一周了,怎么还没修好。」 我敷衍地点头附和,脑中却回忆起跟那个神经病的对话,想从中找出能揭穿他身份的蛛丝马迹。 忽然灵光一闪,问杨璐,「你说活动室,是一周之前开始检修的?」 「是啊。」 她神色平静,显然不理解我偏离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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